水 糸录

【旭润】《一晌贪欢》01

AU，OOC预警
心心念念了很久的帝王攻x臣子＋道长受

“旭凤，若浮生只大梦一场，这一晌贪欢，我亦愿甘之如饴。”——润玉

都江堰，青城山。

青城天下幽。下过一场雨，月城湖在清风吹拂下碧波荡漾，薄薄的水雾润泽着润玉的面颊。

旭凤绕过奇花繁树，从一丛竹子边绕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色：润玉倚在小亭子的栏杆边，白衣在风里柔软地浮动。润玉在小憩，风不忍打扰他，只是轻轻掠过那双阖上了温柔波澜的双眼。

酒不醉人人自醉，旭凤停住脚步屏住了呼吸，似是不忍心触犯这谪仙般的人物，可他忘了，自己可是九重丹陛上的当朝天子，九五之尊。

他远远地看着，一个月前在彦佑阵中见到这个卓然独立的白衣幕僚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后来才知道润玉是青城山临清真人的关门弟子，这次能借着拜水问道的由头带着彦佑大军和润玉回青城山一趟，也算让润玉在和他回朝廷之前，再见见故地，和师父同门叙叙旧。

旭凤不知看了多久，身后有人轻轻地恭敬地唤他：“陛下？”

不知是因为这里终究太过安静，还是润玉睡得太浅，他被那一声呼唤给吵醒了，眉心拢了拢，睁开眼睛。旭凤低呼一声，慌忙转过身来，不悦地看着那个不识相的奴才，挥袖离开。

润玉抬头时，只看到一幅黑金的袖子在竹叶边甩过，那高大的人影一闪而逝，便没了踪影。

他疑惑地振袖起身，揉了揉眉心，转身回上清宫。下意识看了看天色，今夜又是月圆了，还没到夜晚，他便开始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四肢有些虚浮无力。

踏进上清宫门，便有小道童来传话：“师兄，掌教真人唤你。”

“我知道了。”润玉压下心中的不适，点了点头。

推开门，临清真人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润玉行了礼：“师父。”

临清真人含笑睁开眼睛，眼尾的皱纹显出浅浅的沟壑，他招润玉上前来坐下。

“此次初入尘世，感觉如何？”

“回师父，润玉一切都尚好。只是如今天下局势不安，润玉走了一遭，只觉得世人蝇营狗苟，贪图眼前虚无，不如青城山上的日子清静。”

临清真人道：“上善若水，只是再清澈的水，流到了最后，都难免陷于污浊。虽然如此，你日后出仕入相，也要记得保持本心，坚守清洁。”

“是，徒儿知道了。”

临清真人慈祥地看着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徒弟，他叹了口气，合眼道：“古今兴废有所反掌，唯独青山绿水从来无恙。如今，又是一个乱世要来了。”

润玉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润玉相信，在润玉的辅佐下，会给陛下一个太平的天下。”

临清真人睁开眼，久久地看着他：“水曰润下，火曰炎上。你们二人的命格水火相克，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润玉听师父这么说，心沉了又沉，只觉得千丝万缕纠缠心尖，让他对不可知的未来生出一丝忧虑，又倔强地相信自己一定能克服困难。

“能和陛下相识于彦佑将军帐中，是润玉之幸，也是我二人的缘分。师父教养之恩，润玉永生难报，陛下知遇之恩，润玉感恩，也当尽心竭力回报。”

临清真人知道润玉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当年他答应罗秀才收下他的儿子，教他一身本事，便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润玉是他的关门弟子，聪颖通透，这孩子早就想好了未来，他只是想尽力去为这世间做些什么罢了。

“好，”临清真人知道润玉做好了准备，就不再执著于这件事。他看润玉脸色苍白，想到今日又是十五，便问：“又是十五了，可否觉得不适，丹药服下了吗？”

“还未，方才在月城湖想事情，刚刚回来正准备去服药，听闻师父叫我，便先来师父这了。”

临清真人心疼徒弟，便让润玉赶紧回去。

润玉转身，想到以后随旭凤南征北战，和师父这样谈话的日子不多了，便又转过身来，问道：“师父，徒儿还有一事。”

临清真人怎么会不知道润玉想什么，他道：“你还是想问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吗？”

“是，”润玉低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孩儿希望此生也能有机会与他们相认。”

“润玉啊，师父这么多年没有告诉你父母是谁，是因为你确实是一个孤儿。师父在青城山下见到你时，就只有一块襁褓包着你，还有你手上那一串手链，其余再无他物。”

润玉抿了抿唇，想到这么多年被同门讥笑长大的日子，心下苦楚不已。难道人人皆有父母，只有他一个活该无依无靠？还要每个月圆之夜承受先天疾病带来的心脏绞痛。

终究还是无可奈何。低头谢过师父，润玉离开临清真人的居所。

看着润玉离去的背影，临清真人对天慨叹道：“罗居士，润玉已经长大成人，但愿如你所愿，使他此生不知晓自己的天命，无灾无难平安度过。”